正文卷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世界诞于混沌

    “能找到吗？”

    星尘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老东西，跑得太快了。”

    到底是上个纪元的最强文明。

    虽然在刚才战斗之中的表现稍显丢人，但是起码，保命能力绝对是应有尽有。

    “这样。”于苍眼神稍稍眯起。

    神兮，绝对是蓝星的大患。

    刚才，其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就是冲着朝辞来的！

    这家伙，虽然称呼朝辞为“主之母”，但内心却未必将朝辞真的当做至高无上的存在来侍奉。

    不然，刚才于苍提出合作的时候，何必拒绝。

    这个族群的傲慢，已经深入骨髓，就算是所谓的“主之母”，都未必能让他们正眼相看。

    所以，如果放任不管，那么毫无疑问，神兮肯定会在筹备力量之后卷土重来，目标，毫无疑问，只能是蓝星！

    并且，就算抛开其他一切不谈，神兮的种族“以智慧为食”的特点，就注定了他们和蓝星绝无共存的可能。

    现在的星界，一共都没有多少智慧生物存在了，蓝星被端上餐桌，是迟早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神兮刚刚苏醒的现在，毫无疑问是永远除掉她的最好时机！

    既然已经是敌人了，那么于苍就不会再抱有任何的期待。

    但很可惜，还是让她跑掉了。

    ……倒也合理，毕竟，神兮既然敢将全族的希望放在她一人的肩上，那么，保命的手段，就定然不会少。

    “可惜了。”于苍叹惋道。

    现在，可能是这家伙最弱的时候了……

    不过，既然错过了时机，那于苍也没有过多惋惜。

    从其反应来看，这一战，她应当也元气大伤……蓝星，还有发展的时间。

    于苍准备回去之后就着手唤醒星械库……有了这东西，对抗神兮应当不成问题。

    头顶，原始帝识已经开始逐渐消散，一层一层的结构从中解析。

    其中，因为原初期许而降临的那道目光，也消失不见。

    融合的前三层星天视域开始恢复原样。

    星尘见于苍的脸色不太对，不由得面露歉意：“不好意思……是我的疏漏。”

    “不是你的问题。”于苍摇了摇头，“但，另一个方面，你确实有问题。”

    “啊？”星尘一怔。

    于苍转过头，视线与星尘直视：“我怎么不记得，刚才我们拟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有提到需要用到你的牺牲？”

    “这个……”星尘眨了眨眼，而后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侧脸，而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看向于苍，理直气壮道：

    “谁说我要牺牲了——从最开始我就说了，拯救星空是王兄的愿望，不是我的，我当然不会为此付出生命——你看，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这就说明，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没有疏漏！”

    星尘此时，非常尴尬。

    她身为无名帝国王女，也是有着心中傲气的。

    正如她所说，最开始她来到于苍身边，只是因为在乎王兄，不想王兄的愿望失败而已。

    抱着这个目的，她开始帮助于苍，而不是认可于苍的道路。

    只是后来，相处的时间长了，共同经历的事情多了，她心中的情感，也或多或少，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直到现在，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这种煽情的桥段，王女大人实在是应付不过来啊！

    尴尬，太尴尬了。

    若是刚才一死了之也就算了，现在没死成，她再面对于苍，实在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这就好比，前一天深夜在空间发布了一条深情说说狠狠emo，第二天面对兄弟张嘴就被叫“深情哥”。

    所以，星尘只好连夜删除自己的遗言，并且假装无事发生，然后尽力转移话题。

    于苍看着星尘。

    坚定了信念（找到借口）的王女演技无可挑剔，一副从容自信的模样，任谁看到这样的神情，大概都会觉得……刚才那凶险的场面，王女确实算无遗漏吧。

    但于苍知道，这不过是拙劣的谎言。

    于苍的眉头皱起，而后又松开。

    他忽然上前一步，扶住了星尘的肩膀。

    “诶？”

    这一下，星尘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慌乱。

    于苍却在这时，认真道：“星尘，我已经站在了星界之下，我早已不是、也不该是一个幼稚的孩子了。”

    这话一出，星尘的动作忽然愣住。

    而于苍继续道：“我已经拥有所有的觉悟，下次就算真的无路可退，也让我做这个决定。”

    从罗兰空界，到源星，再到群星坟场，于苍所遭遇的困境，绝对是有史以来最难以承受的。

    星空之中的强大存在太多了，如今只是稍稍显露出冰山一角，就足够让于苍仓皇应对。

    在源星，拉想过以自己炼制法杖。在群星坟场，星尘又决定牺牲自己换取情报。

    他们都很有默契地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而没有把真相告知于苍。

    于苍心中知道，他们是认为自己还年轻，还处于实力飞速增长的时期，不应该做这样沉重的决定，不应该因此而在心中内疚。

    但，于苍不能是一个孩子。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于苍除了前进别无他法，诸般觉悟，心中早已存在。

    若是真有一天，他遇到了史无前例的困境，除了牺牲别无他法……也让他来做这个决定。

    为王者的功业，须由为王者亲自背负，从来不可假借他人。

    并且，还有一点。

    就算是他的战友，也远远不知道于苍真正的底牌，甚至就连于苍自己，都未必知道他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所以，别人判断中的“危急关头”，在于苍这里，可能还有挣扎的余地。

    就像这次，假如提前知道星尘开出星械库的代价是她自己消散，那么他必然不可能答应星尘，他会再想别的办法，去继续与神兮战斗！

    前路固然艰险，但他的手段，也远远不止于此。

    无论如何，他不希望战友白白牺牲。

    于苍的话掷地有声，不仅传入了星尘的耳中，也在此刻，传入了其他战友的耳中。

    所有人，都感知到了于苍的认真。

    星尘沉默片刻。

    她大概知道于苍的意思了。

    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认真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闻言，于苍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见星尘轻咳了一声。

    眼看着接下来要进煽情剧情了，必须转移话题！

    可以了，眼下的煽情已经足够了，恰到好处，不要继续了。

    “于苍……这次，我得到的信息可是很重量级……赶紧看一下吧。”

    “额……啊，好的。”于苍只能点头应下。

    他抬起头，一道灵子从天降落，没入了额头。

    其中，隐藏着全部的信息。

    这一次，于苍并没有直接全盘接受，而是一点一点，按照顺序，翻阅其中的信息。

    才看一点，于苍便暗暗心惊。

    神兮文明对于帝星，对于整个星界的了解，已经直至本源。

    不过……他们有关于此的研究，似乎也都来自于那个叫做“叙兰圣邦”的更古文明。

    那个文明，也是与无名帝国相差无几的生态位，其处于整个星界文明的最顶层，并且，拥有着管理诸文明的权力。

    不过，却是一个宗教国。

    听上去，宗教国的体制放在星界的背景之中，有些落后了。

    但，他们所信仰的对象，是真实存在的“创世神”！

    没错，创造了整个星界的存在！

    也即是，“主”。

    那是一段……直指星界源头的故事。

    这里，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

    混沌造物！

    其是直接诞生在混沌之中的“土著”，拥有简单的灵智与意识，但是一般来说，并不聪明，大都遵循本能行事。

    而他们的本能，就是感知、学习，然后成为。

    像轰鸣，就是因为感知的全都是机械族的机甲，所以渐渐变成了高达的样子。

    之前，于苍已经接触过很多的混沌造物了，也发现了很多反常的点，而直到此刻，见证星界诞生的秘密之时，他才明白了与之有关的一切。

    那位创造一切的“主”，被成为原初帝星，又或者原初。

    祂，正是一位混沌造物，并且……

    是最强的混沌造物！

    这一刻，于苍终于理解了，混沌造物这个族群的本质。

    混沌造物会在不断的感知和学习之中改变自身，然后逐渐变成他们所感知的一切的总和。

    那么，显而易见，当一个混沌造物拥有无限的时间，当其道路一直延伸下去，那么……

    其在最后，就会成为，“世界”。

    是的，当混沌造物感知过星界的所有角落，其就会成为第二个星界！

    而作为最强的混沌造物，原初又是特殊的。

    祂无需感知与学习，祂自诞生那一刻起，便是完整的世界。

    星主教会曾经完整地描述了创世的过程。

    当原初帝星在混沌之中睁开眼时，无穷的“光”随之照彻四方。

    混沌云雾在“光”的照射下，沉淀成空间、物质、能量、法则等等一切。

    “世界”，因此诞生。

    是的……于苍见过这个过程的……在天门的最高层！那个混沌造物！

    在那时，于苍在混沌之中，在这个本不该拥有“光”的地方，见到了光……现在想来，那正是混沌造物试图“创世”的过程！

    只不过，天门顶端的那个混沌造物，太弱小了，完全无法和原初相比！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何将混沌云雾带到星界，这么困难。

    因为，将混沌云雾转变成物质，本来就是“创世之力”！

    他一直以为，是星界里面的物质去了混沌，所以被分解为混沌云雾……如今看来，事实恰恰相反。

    混沌本身就充斥着云雾，只是原初，将其转变成了物质，而世界毁灭之后……那些物质不过是又变成了它们原来的状态。

    那自己的降辇之地……

    于苍眯起眼。

    当初，因为其中的混沌云雾，他还有过帝星来自混沌之外的猜测。

    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帝星作为“篡位者”，其权限本来就来自于原初，拥有掌控混沌的创世之力，再正常不过。

    而至于帝星为什么被称为“篡位者”……信息之中也给出了答案。

    是因为……原初对自己的“误会”。

    虽然祂心念一动便可以拥有一切，祂目光的极限，便是世界的极限。但原初并不认为，是祂创造了世界。

    因为，在祂睁开眼时，世界便已经在光明之中成型。

    所以，理所当然的，祂是“长子”。

    而这个被他所创造的、崭新的“星界”，便是祂的“母亲”。

    原初的力量太强了，溢散出去的部分除了形成星界，还形成了无数“天体”。

    祂们是能量、物质、法则的高度凝聚，在原初的“期许”下，祂们诞生了思维。

    那就是星界之下的第一批太阳，也是第一批“神”。

    原初是祂们的创造者，但在原初眼中，祂们是与自己一样，诞生于“母亲”的孕育。

    原初，是“兄长”。

    所以，尽管原初拥有支配一切的权限，却从没有使用过，在祂眼中，这权限来自于母亲的赐予，其目的是让祂管理宇宙。

    作为兄长，祂应当尽责。

    原初很孤独，祂并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从来不发一言，哪怕祂将星界管理得这样好，却从来没有得到过母亲的肯定，祂……迟迟没有一个，自己的“名字”。

    于是原初决定更加努力，祂认定，当祂的努力被母亲肯定的时候，母亲就一定肯为祂取名了。

    天体来自于原初的期许，祂们与原初一样，没有欲望，只知道在星界之中，无尽的徘徊。

    但，思维的本质，让祂们同样会产生孤独。

    天体的能量太多，祂们被办法彼此靠近，作为兄长，原初不忍看着祂们这样受困于孤独，于是，第一次使用了自己的权限。

    祂为每一颗亘古燃烧的天体，都创造了生灵。

    生灵没有那么多能量，所以只能依附在天体周围，永远陪伴。

    这便是最初的，命星与生灵的关系。

    天体很喜欢这些生灵，祂们终于不再孤独。

    于是祂们，为每一位生灵，取了名字。

    变数，便因此诞生了。

    冠以名则六欲泛生。

    有了名字，就有了欲望。那是本该存在于帝星心中，却被祂舍弃的存在。

    凡灵们仰望太阳，便产生了向上的欲望，祂们，渴望变强。

    无数时间之后，凡灵之中，出现了第一个“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