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隐秘之地

    听到梅瑟莫口中的真相，梅琳娜一阵恍惚。

    不等梅琳娜作何反应，白識已经暗自倒吸一口凉气了。

    之前他还有想过，梅琳娜身上这宵色眼的力量到底是哪里来的。

    甚至就连玛莉卡×宵色眼女王搞百合的微小可能性，白識都曾经用丰富的想象力想象过。

    只是无论怎么想，都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尤其是当梅瑟莫展现过力量以后，白識就更琢磨不定了。

    虽然宵色眼女王手下神皮使徒、贵族们都有蛇的百相，但梅瑟莫身上恶之蛇的力量可和黑焰完全无关，有另外的来源。

    现在听到梅瑟莫的话，白識逐渐理解了一切。

    这下总算是知道，拉达冈送给蕾娜菈的‘无缘诞生者的大卢恩’是哪里来的了……

    合着是在玛莉卡用完了以后，又丢给了半身的拉达冈。

    反正是从击败的敌人身上获取力量，也不是用正常的流程孕育生命，那就根本不用管那么多了。

    还有，稀人那融合其它生物力量的微弱特性。

    难不成接肢的力量也和曾经的巫者有些关联？

    因为自身的力量远超同胞，玛莉卡女王才能做到这一步，是其它任何人都无法复刻的奇迹。

    白識扭头看向了梅琳娜，不知道如此惊人的来历会不会让她难以接受。

    然而在听梅瑟莫讲述出两人的身世来历以后，梅琳娜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

    在短暂的惊异以后，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一消息。

    难怪母亲和她的关系那么奇怪，不像是真正的母亲和子嗣。

    虽然一切都是为了使命，但是梅琳娜并不抗拒这与生俱来的使命。

    看着沉默的梅琳娜，梅瑟莫还以为是她无法接受，开口安慰道：

    “希望你不要责怪母亲的决定。”

    “虽然是女王，是神，但她最初也就只是一个稍有特殊的稀人而已。”

    “母亲不是全能的，是会犯错误的，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出最佳选择的。”

    “正因如此她才是母亲，而不是冰冷的神。”

    “为了让黄金树的光辉照耀在交界地，她已经用尽所有手段了。”

    梅琳娜摇了摇头，抬头看向梅瑟莫。

    “我没有什么想法。”

    “虽然这起源出乎意料，但是对于我也没有多么的难以接受。”

    “我也不会对使命产生抗拒，放心。”

    看着梅瑟莫，梅琳娜突然开口问道：

    “哥哥，你诞生的使命呢？是什么？”

    梅瑟莫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回答道：

    “为了复仇，我是为此而生的。”

    “为了那些被掳走，遭受折磨的稀人们，向角人彻底复仇。”

    梅瑟莫顿了顿，再度开口：

    “而你不同，梅琳娜。”

    “你身上承载着母亲的美好夙愿。”

    “为了让更美好的交界地到来，为了让一切都得到拯救。”

    梅琳娜叹了口气，对自己这个哥哥的孝心感到有些不解。

    以她对母亲的了解，无法明白哥哥的忠心。

    “哥哥，你是否对自己的使命产生过不满？”

    梅瑟莫站起身来，走到了梅琳娜的身边。

    他的眼中闪烁金色赐福，没有丝毫的迷茫，满是坚定。

    “不会，使命就是使命。”

    “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那进行肃清的圣战，成为恐惧的象征我也无所谓。”

    “只要是为了母亲，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母亲曾经陪伴过我成长，所以我才能知道她内心的悲伤。”

    梅琳娜淡淡的笑了起来。

    “该说不愧是兄妹吗？”

    “我和你的想法，似乎没有什么差别。”

    “只不过我不是为了母亲才继续踏上完成使命的道路。”

    “我是为了比母亲更重要的人，也是为了交界地的所有生命。”

    挥了挥手，梅瑟莫没有在意梅琳娜稍有些大逆不道的言论。

    他越过两人，走到了暗室的门口。

    “你的心中不是空洞的，这样就好。”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那么有个地方也该去看一看。”

    “那是母亲曾经的故乡。”

    “在那里，也有母亲留给我们的东西。”

    比起已经无从追忆的过去，现在哥哥的话更加令梅琳娜疑惑。

    母亲，竟然会给他们留下东西？

    此时梅琳娜反倒是有些惊讶了。

    原本她以为母亲只是为了承载她的愿望而创造出他们，仅此而已。

    原来那个人，是真的有爱着他们的吗？

    真是糟糕的母亲，完全感觉不出来。

    梅琳娜默默的跟着动身，不知道心中想着些什么。

    白識在一旁跟着，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兄妹俩，情绪还真稳定啊。

    本来还担心会不会出现什么争吵，结果还是平稳的度过了。

    ——

    从暗室中离开，梅瑟莫带着两人乘坐上另外一架升降梯。

    在短暂的降落以后，三人来到了幽影城的后门。

    门外是一片武器林立的荒原，战斗的嘶吼仿佛仍在此处回荡。

    在远处还有一道城墙，不知封锁通往何处的道路。

    但是梅瑟莫却并未走向那里。

    在后门的附近，梅瑟莫向着一处密室走去。

    那密室之中，只有一尊靠着墙壁建造的玛莉卡女王的雕像。

    梅瑟莫走近到那尊雕像的面前，缓缓跪下，双手虔诚的摊开来。

    随着他的动作，雕像上的机关被触动。

    一阵沉重的轰鸣以后，那尊雕像缓缓的移动起来，露出了背后的隐藏道路。

    漫山遍野的花朵静静盛开着，明媚、灿烂、简直不像是幽影之地的景象。

    白識和梅琳娜走出暗室，向着一望无际的花海眺望。

    虽然见证过交界地上无数的绝景，但是这里却格外的不一样。

    无比的美丽，却又无比的忧伤。

    因为这里空无一人。

    哪怕是早已被毁灭的永恒之城，都还遗留着些许存在过的证明。

    但是这里没有任何的人，只能用于怀念、祭奠。

    梅瑟莫已经起身，一言不发，默默的走在前方带路。

    三人都不想打破这里的宁静，没有选择用其它的方式快点赶路，只是缓缓徒步，走在这被鲜花拥趸的道路上。

    过了一阵，白識突然挑了挑眉毛，有了意外的发现。

    在远处的山坡上，他竟然还看见了两个老朋友。

    两个大树守卫在全副武装，认真的重复枯燥无比的巡逻任务。

    在幽影之地这种陌生地方，见到无比熟悉的大树守卫，让白識有种说不出的怀念。

    远远看到了梅瑟莫的身影以后，那两个大树守卫习以为常的行了一礼，随后便向着远处继续巡逻了。

    白識扭头看向梅瑟莫，问道：

    “你经常会来这里吗？”

    梅瑟莫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轻轻摇头。

    “算不上经常。”

    “有些时候，当我也感到些许迷茫时，就会过来。”

    “久而久之的，竟然也来了很多次。”

    说话间，梅瑟莫停下了脚步，伸手指向了前方。

    “我们到了。”

    “巫者村，也就是母亲曾经的故乡。”

    同样是绽放花海，但也同样的死寂一片。

    在死寂的村落中，只有一棵小黄金树散发着淡淡的黄金光辉。

    玛莉卡用黄金包围了故乡的村落──即使祂明白，该疗愈的人们早已不在。

    这是只有温柔，没有律法的黄金。

    白識和梅瑟莫都停住了脚步，给梅琳娜留出了空间。

    梅琳娜走上前去，伸手触碰着那颗小黄金树，静静体会其中的复杂情感。

    梅琳娜所使用的小黄金树，便是从这里一脉传承的。

    所以，梅琳娜也能够轻易从中感受到母亲的温柔，以及爱。

    比起无力的言语，这样的接触对于她们母女而言更加的直接。

    在过去，梅琳娜很少体会到过母亲的爱。

    所以当真正感受到了那毫不作伪的爱和温柔时，梅琳娜的心情十分复杂。

    玛莉卡的形象在她的心中逐渐的丰满、立体起来，却好像又变得更加捉摸不定。

    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神祇，却也是某人的子嗣，也是母亲……

    没有多久，梅琳娜的指尖亮起光芒，反过来向着小黄金树中灌注。

    有些暗淡的小黄金树再度散发出光芒，不断的生长起来，光芒彻底笼罩巫者村。

    白識没有打扰梅琳娜，转头轻声向梅瑟莫问道：

    “接下来要让稀人们到这里居住吗？”

    听着白識的提议，梅瑟莫伸手托起下巴，思考起来。

    之前他还真没有想起过这一回事。

    见梅瑟莫也很是心动，白識继续开口道：

    “过去无法拯救的同胞，现在都已经得到了治疗。”

    “如果玛莉卡女王知道的话，肯定也会很乐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吧。”

    “而且能够重新回到故乡，幸存者们应该也不会拒绝。”

    梅瑟莫被说服，不再犹豫，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就这么做吧。”

    “等到她们的状态再稳定一些，就将这里修葺一遍。”

    “只不过……”

    梅瑟莫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的远处。

    “在那边，有一片指头遗迹，里面有大量的指虫。”

    “时不时的会有些指虫，从那里跑来这边活动。”

    “目前相安无事是因为没有人居住，但她们住进来的话，可能就需要处理一下了。”

    白識顺着梅瑟莫的目光，看见了一圈圈如指纹般隆起沟壑的奇特地貌。

    之前在梅瑟莫的地图上，白識就已经见到了幽影之地上两座巨大无比的指头遗迹。

    那仿佛指头按在交界地上造成的痕迹，令人心惊。

    尤其那里还生长着无数巨大的石质指头，这可不是砸落下来会留下的痕迹。

    白識回想起过去见到的，那指头样子的神秘存在。

    那假冒无上意志，操控交界地众生命运的存在，和这些指头遗迹肯定脱不了干系。

    “指头遗迹，到底是什么？”

    “那里面除了指虫以外，还有什么东西吗？”

    梅瑟莫看着指头遗迹，回答道：

    “我们对那里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那里的指虫会袭击人。”

    “至于有关指头遗迹的更多事情，我也没法给出答案。”

    “不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

    想了想，梅瑟莫解释道：

    “我的伴侣蕾菈娜过去曾经是卡利亚的公主，率领一众战士参与了圣战。”

    “在过去，追随蕾菈娜来到幽影之地的卡利亚人员之中有一个奇特的魔法教授。”

    “他名为尤弥尔，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只不过在幽影之地被封印以后的漫长时间里，他的神智似乎出现了些许异常。”

    “尤弥尔虽为蕾菈娜的魔法教授，却背弃了对月的忠诚。”

    “他坚信自己找到了无上意志的踪影，转而在指头遗迹间探寻真相。”

    “虽然如此，我们和他也还有着最低限度的联系。”

    白識点了点头，将这事情记下。

    如果那个魔法教授确实有了线索，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那假冒无上意志的存在。

    梅琳娜已经回到了身边，两人的话题也暂时结束了。

    正当白識和梅琳娜都以为此行已经结束时，梅瑟莫却将他们带到了另外的一边。

    在一棵巨树的树干中，有一具特殊的稀人女性的尸体。

    和游戏中的玛莉卡一般，那个稀人女性的身躯彻底石质化，宛若一座雕像。

    在那石躯稀人的面前，还供奉着一条被剪断的金黄色编发。

    白識很快便意识到了，这是玛莉卡女王的发辫。

    难怪在各地的玛莉卡雕像有时候是单辫，有时候是双辫，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看着那根金色的编发，梅瑟莫缓缓讲述起它的来历：

    “这是母亲割下的编发，是她献给‘祖母’的供品。”

    “我不知道母亲为了什么而祈祷、许愿，又或是，为了什么而忏悔。”

    “总之从那之后，母亲就不曾再回故乡了。”

    梅瑟莫伸手捧起编发，将其递向了梅琳娜。

    “母亲曾经有对我说过，如果想念她了，可以把发辫带走。”

    “不过我觉得，这应该交给你。”

    “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以后，我能感受到母亲逐渐封闭了内心。”

    “对你而言，这确实不公平。”

    白識能够感受到这发辫上的力量。

    这是玛莉卡成神以后，从身上取下的发辫，凝聚着特殊的力量。

    如果当作护符来使用，恐怕能将圣属性的减伤率提高到恐怖的地步。

    当然，对于这兄妹两个而言，情感上的意义更超过实际的价值。

    梅琳娜看着那根发辫，摇了摇头，没有伸手接下。

    “在这里，我已经找到了母亲的爱。”

    “能够了解到她那么一点，对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这根编发就继续留在这里，作为巫者村的象征和守护吧。”

    “而且有一点你错了，哥哥。”

    “虽然过去没有感受到过母亲给我的爱，但是我也不需要这样的补偿。”

    “现在的我，已经有了更珍贵的爱。”

    梅琳娜转头看着白識，微微一笑。

    坚守岗位，没有出去约会（悲）。祝同样单身的朋友们新的一年都能找到会坚定选择自己的另一半，祝已经有对象的朋友们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