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

    藏身在某处不知名的洞窟之中，瑟利斯不断的震颤指头。

    感受到自己派出去的影子毫无反抗之力的被蹂躏，瑟利斯的内心彻底的灰暗一片。

    祂知道，白識和菈妮的手上全都各自有着猎杀指头刀。

    那专门为了伤害指头而诞生的恐怖武器，现在他们的手上有两把！

    而白識却并不使用猎杀指头刀，用着恐怖的手段一次次摧毁影子，消磨祂的力量。

    不，瑟利斯反应过来了。

    白識并不是为了消磨祂的力量，因为不需要。

    这只是为了向祂彰显实力，让祂感受绝望和无力。

    瑟利斯承认，他做到了。

    明明就差了一点……

    就差了一点，就能将那不听话的人偶给摧毁了。

    但是偏偏就被白識给赶上了。

    最后的希望被摧毁，瑟利斯已经无言以对了。

    上一次就是，这一次也是。

    为什么菈妮能找到这么强的盟友！

    而且为什么，这么强的一个家伙突然就从交界地上冒出来了！？

    玛莉卡用黄金树的力量，将卢恩与恩惠运用在提升实力上，才造出了葛孚雷这样恐怖的家伙。

    哪怕是过去的葛孚雷王，也是征战了无数年，以敌人之血浇筑实力，一步步征服交界地的。

    但是瑟利斯尝试纵观白識的成长经历，却完全没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一个没妈疼的指头而言，突然冒出来一个强大的，有为王之姿的人来帮助祂，这是从来没法想象的事情。

    难道这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需要自己处心积虑算计，用尽一切手段才能获得的吗？

    原来，选择真的大过努力……

    如果要用什么来形容瑟利斯现在的心情，那就是天塌了。

    此时瑟利斯已经知道，自己毫无胜算了。

    在这场跨越千年的，祂与菈妮彼此诅咒的漫长争斗之中，祂已经败了。

    如果白識知道了瑟利斯的想法，只会淡淡一笑。

    没有数值，全是努力和汗水。

    努力的人是白識，不过汗水怎么在瑟利斯的脸上？

    哦，双指有没有脸这个构造还真不一定。

    总之，我们风灵月影真是太有实力了。

    只不过，现在就算是白識知道了，也不会这么跟瑟利斯嘻嘻哈哈。

    毕竟白識此刻正满肚子怒火。

    于是乎，默默观察着战场的瑟利斯突然之间发现白識扭头看向了祂。

    当注意到白識视线的时候，瑟利斯愣住了。

    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颗微型的太阳上感受到名为视线的存在的，就像白識也不知道双指是用什么感受事物的一般。

    明明瑟利斯压根就不在现场，只是用力量注视着……

    但是那股实打实瞄准着祂的杀意与注视，没有丝毫作伪的可能。

    白識的视线仿佛随着阳光一并穿透时空，牢牢注视着瑟利斯，冷漠的开口道：

    “瑟利斯，你有在看罢。”

    瑟利斯慌乱了，祂甚至想要直接抽离注视。

    祂很害怕，害怕得不得了。

    在祂的眼里，现在的白識完全就是祂的梦魇。

    在瑟利斯的畏惧之中，祂感觉下一刻白識直接跨越空间来到身边都有可能。

    但是秉持着最后的一分尊严，瑟利斯留了下来。

    白識的视线穿透时空，下达了不容拒绝的裁决：

    “瑟利斯，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要来杀你了。”

    在白識燃烧癫火的左手中，最后一个灾厄影子的头颅被捏爆，一阵微弱的抽搐后又无力的瘫软。

    红黑色的影子从尸骸上褪去，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回到双指的那里。

    瑟利斯的力量再也无法传递到此处，意志逐渐抽离。

    没有回答，没有现身，瑟利斯的注视默默的消散了。

    在祂视线中的最后一副画面，是那颗直刺入祂心灵的太阳。

    白識同样感受到了瑟利斯的离开，丢下手中的野兽尸体。

    力量逐渐收缩，身躯恢复了常态。

    自从白識现身开始杀戮以后，瑟利斯也开始蜷缩力量，不敢将力量在这里耗尽。

    死去的影子们不再消耗力量复活，避免毫无意义的浪费。

    于是不需要动用星辰之影，影子们便一个个的在白識面前消亡。

    白識看着满地的尸骸，摇了摇头。

    那个双指，瑟利斯确实被逼到了绝路，接下来大概不会有什么像样的反抗了。

    在这些尸骸之中，只有少数和以前一样的精锐。

    剩下的都是些临时拉出来充数的，有法姆·亚兹拉的兽人，甚至还有更拉跨的普通野兽。

    漫山遍野的尸体已经彻底的把瑟利斯的班底打垮了。

    也许还有些隐藏的影子，又或者是跟游戏一样被控制的黑刀刺客们。

    但是对白識而言，全部都不是问题。

    挡在他道路上的敌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在白識的背后，承载菈妮的暗月缓缓下降。

    菈妮蜷缩着的身躯从暗月中脱离，在空中缓缓的舒张，最终轻柔完美的落地。

    就算是拖着现在这副样子，菈妮也不愿意抛下优雅。

    不如说，就是因为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维持体面的方法了，她才只能更加从姿态上找补。

    她不愿意让白識见到自己露出毫无风度的样子，那是她最后的自尊了。

    菈妮想要对白識说些什么，比如称赞他再度长进的实力，又或者是感谢他的到来。

    然而看着面前的温柔又强大的白識，菈妮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本来想要说什么的，但此刻，好像什么言语都很是无力。

    最终菈妮一言不发，只是走到了白識的身前，紧紧抱了上来。

    三条手臂像是树獭一样死死搂着白識。

    白識看着那残破的身躯和衣着，很是心疼。

    白識摸了摸菈妮的脑袋，随后同样环抱住她，让她知道自己就在身边

    即使隔着冻结冰霜的帽子，菈妮仿佛也能感受到手掌的温度。

    白識搂着菈妮，柔声问道：

    “瑟利斯在哪里？”

    “走吧，让我们去给祂刻上永不愈合的命定伤痕。”

    听到白識口中说出自己过去说过的话，菈妮会心一笑。

    但是当她仰起脸来仔细看着白識，菈妮突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菈妮用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小声的说道：

    “真是的……学我说过的话。”

    “倒是想点自己的词啊……”

    白識有好好的将她的话记着啊……

    品尝人情冷暖，白識给她带来的感动菈妮自知。

    因为不想让面前心爱的人看见自己的这副表情，于是菈妮将头埋的更低，埋在白識的怀里。

    幸好，人偶的身躯没有流泪的能力，不然菈妮真的没法镇定了。

    白識笑了笑，用手轻轻抚摸菈妮的后背。

    “安心吧，我的月光。”

    “现在我来了，就在你的身边。”

    听着白識说出那称呼，菈妮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真是的……竟然说这种甜言蜜语……”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啊。”

    “肯定是在那里见到了，才用在这里吧？”

    白識微微笑着，也并不辩解，毕竟这是事实。

    见到白識的样子，菈妮更加的确信。

    她可太了解白識了。

    虽然她对于爱情也仅限于想象，但是在感情这方面，白識更是十分的拙劣。

    但即使是从别处学来的甜言蜜语，依旧让菈妮没法抵抗了。

    白識能够这么说出口，她满心的欢喜已经无法掩盖。

    菈妮突然松开了手，离开了白識的怀抱。

    她转过身去，向着暗月缓步走去。

    双手貌似毫不在意的在背后拉起，却有一只手又悄悄朝白識招手。

    “在过去，我一直孤身一人。”

    “老师、父亲、母亲、王室接连离我而去。”

    “卡利亚名存实亡，尚且年幼的我无能为力，而在黄金树，我又是格格不入的外戚。”

    “就算是两位兄长照顾着我，伊吉、布莱泽陪伴着我，依旧是同样的孤独。”

    “我……始终没有找到那颗真正彼此靠近的心。”

    “因为我是高悬天际的孤月，行走在黑暗的道路上。”

    “但是现在……”

    缓行数步以后，菈妮住了口，微微摇了摇头。

    她要说的话并没有说完，恰到好处的留下十足的空白。

    告白的话语，还是等到一切结束以后再说吧。

    只有真正杀死瑟利斯，让这跨越千年的恩怨了结，她才能够解开身上的一切桎梏，月光会唤醒她。

    被阴影吞噬的月亮，会重新散发生机，而可怜的人偶也会再次拥有生命。

    蓦然回首，菈妮歪着脑袋回头看着白識。

    在暗月的照耀下，残缺的人偶身躯上绽放出完美无瑕的笑容。

    “我们走吧。”

    看着月光照耀下露出柔和笑容的菈妮，白識愣住了。

    即使是残缺的人偶身躯，也无法遮掩菈妮的魅力。

    白識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

    那样的夜色太美，你又太温柔了。

    回过神来，白識也开朗的笑了起来。

    这才是白識想要看到的。

    所有人都在交界地上苦大仇深什么的，他才不要。

    白識心中渴望的，是所有人都能发自内心露出笑容的世界。

    充满杀戮与仇恨的交界地也许永远都做不到，但是无所谓，故事的结局由他来决定。

    白識快步走到菈妮的身边，拉住了她伸出的手。

    “嗯，走吧。”

    两人对视一笑，两颗心真正彼此靠近，紧密无隙。

    暗月笼罩两人的身影，朝着一个方向飘去，一路洒落等同皎洁的冰霜与月光。

    ——

    暗月并没有飞行太久，便抵达了两人最终的目的地。

    看着眼前的这个无名洞窟，白識缓步走入其中。

    他知道，瑟利斯就在其中了。

    而这，也将是最后一次战斗了。

    才刚刚踏入洞窟之中，数道命定之死的刀光便从各处的阴暗角落射来。

    然而才飞到半空，赤红色的龙雷光芒在洞窟中一闪而过，照亮了黑刀刺客们的身形，也击散了命定之死。

    白識看向四周，十数个黑刀刺客早已埋伏在周围，就等着他进入以后暴起发难。

    这些黑刀刺客们原本都是卡利亚阵营之中的，全都是被瑟利斯控制住了。

    这是双指的神秘能力，寻常的生物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

    就连和双指毫无关系的伊吉，都必须戴着镜面盔，谨慎的提防控制。

    面对这些黑刀刺客们，白識振臂一挥，烈风呼啸狂涌。

    他即是迫近的风暴。

    在风暴的压制下，黑刀刺客们的行动顿时严重受阻。

    与此同时，紫色的重力纷纷锁定黑刀刺客，地下传来的岩石移动的轰沉声响。

    一块块的岩石从地下隆起，将她们的身躯包裹，严丝合缝的不留下任何活动的空间。

    于是在发动一轮攻势以后，黑刀刺客们便无力后继，被俘虏了。

    白識并不打算杀死黑刀刺客们。

    这些可都是菈妮的家臣，被控制也不是她们的错。

    只要将双指杀死，控制就会解除，她们也就会回归清醒。

    何况以后说不定还有她们发挥的地方。

    白識的视线越过黑刀刺客们，看向前方的洞窟深处。

    只见在那洞窟之中，一个双指沉默的耸立着，指头不断颤动。

    祂和大赐福中的双指别无二致，体型上却更大出了数倍之巨。

    而且瑟利斯的造型相对的要更加完好，体表也没有破损，泛着幽深的灰色。

    黑刀刺客们瞬间被击败，瑟利斯只是平静的看着。

    自从白識到来，祂就知道自己已经毫无胜算了。

    祂在心中向着母亲不断祈祷，渴望自己的呼唤得到回应。

    但是这根本不可能。

    祂找不到母亲，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瑟利斯的指头动了动，召唤出了最后的影子。

    在昏暗洞窟之中，一团巨大无比的影子蠕动着，缓缓凝聚出身形。

    那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影子，就连整合固定的形态都没有，就像是无数野兽的混合。

    红黑色的暗影如墨般滴落，无数的野兽身影在其中涌现，像是在挣扎着妄图逃离。

    瑟利斯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再制作和过去一样，强度十足的影子了。

    于是瑟利斯将所有的力量全部集合，捏造了这个扭曲的惊骇之物。

    白識看着那像是从幽灵公主片场跑出来的影子野兽，摇了摇头。

    虽然看着很唬人，但实际也就只是拼凑起来，毫无办法的临死挣扎罢了。

    瑟利斯已经走投无路，已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

    白識淡然的迎向那张牙舞爪的影子，手中积蓄着力量。

    没有给瑟利斯留任何情面，白識手中升起一颗耀眼的太阳，飘向那巨影。

    仿佛苍天之中的阳炎流火倾泻而出，炽焰从太阳浇落到那影子的身躯之上。

    在扭曲的惨叫之中，影子被太阳的炽焰彻底蒸发，什么也没有留下。

    菈妮紧随在白識的身后，一同走向洞窟深处的瑟利斯。

    此时她和双指之间，再没有任何的障碍了。

    从白識的身后走出，菈妮手持猎杀指头刀，走到瑟利斯的面前。

    仰头看着已无力抵抗的瑟利斯，菈妮面无表情。

    互相诅咒的仇敌此时就在她的眼前，胜利触手可及。

    但是菈妮的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为了这一天，她付出了太多，舍弃了太多，牺牲了太多。

    这一切，真的谈得上是胜利了吗？

    菈妮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在这苦涩的过往中找到了一丝复仇的畅快。

    她只是想要将命运掌握在自我手中罢了。

    为了反抗这命运，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管过程如何，她胜利了。

    过去既定的命运被改写，她即将手刃仇敌。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也在这过程中找到了真正的爱。

    瑟利斯颤动着指头，也许是在说什么，但无人能够理解。

    菈妮默默看着瑟利斯，毫不理会。

    等待瑟利斯接受命运般结束摆动，菈妮才举起猎杀指头刀，对着祂开口道：

    “瑟利斯，魔女菈妮就要替你刻下伤痕了──”

    “刻下那永不愈合的命定伤痕。”

    随着话音落下，菈妮手中的刀刃穿刺进入瑟利斯的身躯，鲜血不断涌现。

    鲜血喷洒在菈妮的身躯之上，为名为魔女的存在戴上冠冕。